他遥遥一指案桌：

「那是我为你写的放妻书，公主回京后，可再嫁良人。」

我背对着他，听到他上马离开的声音，转头看向放妻书。

上辈子，苏锦柔没能拿到这书信，导致她困在林家的深宅大院中郁郁终生。

非是林靖寒不写，只是实在没想到十分平常的营救，居然折损了全部的林家军。

现在我提前告知，他多少心里忌惮，才会提前备下。

我上前，拿起放妻书，看也不看，撕成了碎片。

林家军以林靖寒为首，浩浩荡荡出了关。

突然有人大喊：

「将军！看城墙！」

大家纷纷抬头回望。

看清楚后，无人不惊：「是将军夫人！」

我一身缟素立于城墙之上，遥遥望着林靖寒。

他立刻拨转马头；「你在干什么！快下来！」

我举起酒杯，勾唇一笑：

「闻君赴死，特来相送。」

说罢将诀别酒一饮而尽，遥遥对林靖寒一举杯：

「我本就为拯救林家军而来，若依然不能阻止覆灭的结局，那，我便先行一步，在黄泉路上静候各位英雄。」

「公主！」

林靖寒声音微微颤抖：

「我会平安归来，你下来！」

我笑着摇摇头：「踏出关口，林家军就回不来了。」

「公主！」「将军夫人！」「殿下！」

将士们劝谏的声音此起彼伏，我闭了眼，一跃而下。

「见暖！」

烈马嘶鸣而至，一个身影踏马而起，借着城墙的势，蹬上去将我接到怀里。

我们在雪地中翻滚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勉强停下。

林靖寒将我紧紧护在怀里。

因为盔甲的保护，他没有受伤。

「胡闹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！」

他死死扣着我两个肩膀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：

「但凡我有一点偏差，你可知你就……」

「我知道，我是真心赴死。」

他呼吸开始颤抖，我慢慢抚上他的脸，狂风吹乱了我的头发，遮住一些视线：

「如果我重来一次，却还是没办法避免国殇，那不如直接让我死了。」